皮卡皮卡

思维跳脱,涉猎广泛

我好像撞鬼了

  

  我好像撞鬼了。

  这是我脑子中现在唯一的想法。我抬头看着室友们,她们面色发白,汗珠从额头流下,眼中充满惊恐的神色。

  怪事是从一周前开始的。

  我的舍友然然和男朋友分手了,本以为双方和平分手,互不纠缠,但男生在分手后居然四处造谣,还p了然然的不雅照发在网络上。我们宿舍六人怒火中烧,在报警等待结果时去教学楼找男生理论,要求他撤回照片并道歉。可男生不但不道歉澄清,还当面羞辱我们,死不悔改。

  我气到极点,想冲上去揍他,但被舍友拉开,我们现在不能掉入他的陷阱,主动犯错。我们只好作罢,等待警察调查结果。临走时,我回头看向他,他靠在走廊栏杆上,嘴角勾起,一副势在必得的恶心样。

  我站在与他相对的另一边栏杆上,大脑一片空白,死死盯着他,连舍友来拉我都没有感觉到。

  突然,那个男生惊呼一声,从栏杆上被人掀了下去!没错,是“掀”!巨大的撞击声伴随着男生的哀嚎传入耳中,我才突然清醒过来。这是四楼,男生躺在那里一动不动,身下流的血鲜红,慢慢扩散,只剩一张嘴在断断续续嚎叫。各楼栏杆与一楼地面迅速聚集了很多人,大家惊呼着叫救护车,下面乱做一团。

  但我现在没有心思管下面,因为刚刚男生是被掀下去的,我分明看到他的双脚离地,头朝下摔了下去,但他的身后并没有人!

  我转身拉住旁边的舍友,她们也一同处在震惊中。“你们…刚刚看到了吗?他…是怎么摔下去的。”我结结巴巴地说。

  丽丽从震惊中缓过来,与其他四人对视一眼,摇头表示没有。刚刚然然跑到一旁哭,其他人也跟过去安慰她,只有我死死站在栏杆前盯着他,一动不动。

  我努力说服自己,一定是眼花了,毕竟这种事,说出去一定没人会信。底下的男生已经被救护车抬走,保安来赶人,让我们赶紧离开,不要讨论。我跟着舍友走回了宿舍,心中一直蒙着一层恐惧。

  一天后,医院传回消息,男生头着地坠下,全身多处骨折,已经脑死亡。虽然学校与老师三令五申不许传播,但几天后,一段坠楼后的视频还是被传到了网络上。警察几次来找我们询问,因为我们是最后见过他的人,还与他发生了争吵。但警察翻阅监控,发现出事时他只有他自己一个人站在那里,我们都已经离开,而且他确实是以一种十分诡异的姿势——脚腾空,头朝下掉下去的。

  经过网络的发酵,男生恶意造黄谣的事被公之于众,网络上的大部分人纷纷骂他罪有应得,少部分人依旧在受害者有罪论,恶意揣测是我们推的人。最终,警察以意外结尾,然然在网络上被恶意p过的图也被网警删掉了大部分。

  事情看似恢复了正常,但这才是一切的开始。

  男生坠亡一周后的周二晚上,我被尿意憋醒,想去上厕所,打开手机一看,凌晨3:40。我们宿舍是六人间,但没有独立卫浴与阳台,只有走廊上的公共卫浴与阳台。上完厕所出来,走到洗漱区,抬起头,突然看到门外的阳台上站了几个女生的身影,她们背对着我,一动不动。这本是一种极为诡异的画面,但我的身体却像不受控制一般走出了门,向那些身影走去。我的脑子一片空白,就像当初死盯着坠亡男生时一样。

  我走着,前面的身影也开始向前走,我们一直保持着一个相同的距离。但在要跨出阳台栏杆的最后一步,我突然清醒过来,尖叫一声,向后跌坐在地上,周围环境迅速恢复,身影也消失不见。我拍着剧烈起伏的胸口,让自己保持冷静,站起身,又腿软的跌倒,我跌跌撞撞跑回宿舍,将门关上。

  有舍友被我的声音吵到,翻了个身,又继续响起鼾声。我顺着门子滑落在地上,刚刚的事情像真实又像梦境,我不敢叫醒她们,怕只是我的幻觉。我靠着门子坐着,在颤抖与害怕中睡了过去。

  第二天早上舍友叫醒我,惊呼我为什么在这睡着了。我斟酌了许久,还是没有告诉她们昨晚的事情,胡乱搪塞了过去。

  一整天,我都魂不守舍,上完一天的课,匆匆回到宿舍,晚上我一滴水也没喝,想着这样就不会去厕所了。

  夜幕降临,一天的魂不守舍和惊恐让我十分疲累,躺了一会就睡着了。

  当我再次睁开眼,宿舍里一片漆黑,我打开手机,3:40!这个时间让我心惊,但憋尿感让我不得不出门。不!我今晚上一滴水也没喝,为什么还是会上厕所!我害怕,但生理需求迫使我不得不出门。

  我小心翼翼的拿起手机,爬下床铺,向厕所走去。我环顾四周,静悄悄的,也是一片漆黑,猛的跺脚,将走廊的声控灯全喊开,慢慢的向厕所走去。一切正常,我提起裤子心想,慢慢打开门,向外走去。我艰难的转头望向门外阳台,没有人,我松了一口气。向洗手台走去,但当我打开水龙头,将手放在水流中时,一声痛苦的哀叫从我心底传来,我猛的向后退,如同有人往后拽我一般,我好像对水充满了恐惧。

  我抬起头,阳台上的身影又出现了!我彻底崩溃,眼泪夺眶而出,看着阳台上的身影,嘶声力竭的喊叫着。安静,无比的安静,我连自己的心跳声都能听到。那些身影没有反应,挨着厕所最近的宿舍也没有反应。

  我爬起来,往宿舍狂奔。但这几步的距离变的异常遥远,我好像一直在原地踏步。有一股力量将我调了方向,我冲着阳台女生的方向走去,又是这种感觉,大脑一片空白,如同行尸走肉,被引路人带着走向自己的归处。

  眼看着自己要踏出阳台,我在心中大喊,但今天没有像昨天一样突然清醒,我继续往前走着,眼看着自己踏出了阳台。

  想象中的痛感并没有来临,我好像悬浮在一片漆黑中,只有前面女生们的身影。突然,一阵刺痛传来,我猛的坐起,大口呼吸空气。

  我看着熟悉的环境,天已经亮了,舍友们还在睡觉,我打开手机,显示今天没有早八。我触摸全身,没有丝毫痛感与伤口。

  我躺下,无助的望向天花板,真的像梦境。可昨晚的经历,碰到水龙头时的情绪,那么真实,怎么可能是做梦呢?

  舍友闹钟响起,吓了我一激灵。我呆坐在床上,脑中一片混乱。

  “你们看到宿舍群了吗,打扫阿姨说我们楼昨晚有人没关水龙头,跑了一厕所的水。”珂珂看着手机说。

  我猛的转头,踉跄的爬下床铺,向厕所跑去。舍友被我的举动吓到,都忙问我怎么了,我顾不上理会,向厕所跑去。

  厕所一片狼藉,地上还有水渍,低洼处形成了一个个小水坑。我抓住正在打扫的阿姨问:“阿姨…是哪个水龙头没关…。”阿姨被我吓了一跳,但还是指着左边第二个说:“就是那个啊。”接着又絮絮叨叨说着责备的话。

  我的大脑在一瞬间爆炸,没错,就是我昨晚上打开的那个!我的舍友追了出来,我转身抱着走在最前面的丽丽,绝望的哭起来。这不是梦!

  丽丽扶着我走回宿舍,所有人围着我,没有说话,大家都在等我平复心情。

  我擦干脸上的泪水,顶着肿胀的眼睛,对她们说出了这两晚的经过。我不奢求她们能相信,但只求她们不要把我当怪人。

  谁知,我说完后,大纷纷家过来抱住了我,我心底生起了一股久违的暖意,让我刚刚瑟瑟发抖的身体温暖了不少。

  “其实,我也觉得我们宿舍…这几天有点异常,这外面的温度都到30多度了,我们宿舍冷的像冰窟。”阿婉抬头看着大家,确实,这几天在宿舍围着被子都感觉冷的不行,只有刚刚感觉温度升高了一些。

  大家一瞬间都沉默了,没有人再说话。就在气氛陷入僵局时,丽丽开口了,“阿宁,你也不要太紧张,说不定你昨晚只是去了厕所忘了关水龙头,其他的都是你回来做的梦,你今晚如果还去厕所,把我们叫起来,我们陪你一起。”说着将手放在了我的肩膀上。

  我点点头,现在只能这样了。

  第三天晚上,同样的时间,同样的感觉,我起身,想拍醒丽丽和我一起去,可无论我怎么拍,丽丽都没有反应,我就像是一个虚空人,根本触碰不到丽丽。

  没有办法,我只能再次自己出门,同样的阳台,同样的人,踏在虚空中再在床上醒来。经历过前两次的你已经没有那么害怕,但依旧心悸。

  “我昨晚上又出现了那种情况。”你坐在床上告诉众人。

  丽丽突然猛的跳起来,“不可能,昨天3:45我的闹钟响起,我特意去你床上看了,你人在床上睡得好好的!”

  丽丽的话让我后背发凉,无力感席卷全身。

  “如果是做梦,可连续三天晚上做同一个梦也挺邪门的。”珂珂说到。

  “一定是赵刚那个王八蛋,死了还阴魂不散的骚扰别人,周末我就去庙里求符,一定让这个混蛋魂飞魄散!”然然说着,眼睛瞪得圆圆的,眼泪就出来,但挡不住她满身的怒气。

  大家都赞同了这段话,一切确实是从赵刚坠楼开始的,我在他坠楼前想揍他,在他坠楼时又死死盯着他,如果真有鬼魂一说,确实像是赵刚寻仇。

  “阿宁你放心,我们是好朋友,有什么事我们会一起陪着你的。”小茹站在梯子上,握住我的手说。我被大家的温暖感动到,一股熟悉感冲向我的大脑,好像…有另一群女孩对我说过一样的话。

  突然我的头疼起来,身上也有异样的疼痛感,我感觉有有一双手摁着我的头往下压,我直觉喘不过气,挣扎着叫着舍友的名字。

  后来的事情,我记不清了,只记得自己挣扎着醒来,却是在宿舍门外,宿舍里好像有什么让我害怕,我迟疑了一会,还是推门进去了。舍友都躺在床上,对我进来并没有反应,我走到自己床上,却感到一股刺痛,我抬头,床头挂着的类似香囊的袋子正发着黄光。

  怎么回事?我退到床与床之间的地上。这时,推门声响起,走进了一个女生,大家都起床冲过去询问她,互相关心的样子让人向往。

  “这是我们周末去庙里求的,那天你真是吓死我们了,不过,你真的没事了吗?”然然问着那个女生,手指向每个人床头挂着的袋子,又伸手摸了摸女孩的头。

  怎么回事!你走近看着,这个女生就是你每天起床照镜子时的脸,而面前站着的分明是六个人,你是第七个!为什么?为什么?

  “我们宿舍不是六人间吗?怎么会有七个人?”你的声音冷不丁的响起,刚刚还在面前说笑的六个人僵住身子。我抬头看着她们,她们面色发白,汗珠从额头流下,眼中充满惊恐的神色。

  她们六人迅速抱在一起,丽丽从衣服中掏出一个符咒,将它拿在空中四处挥动,符咒到你面前是发出黄色的光芒,将你打退几步,无火自燃。

  “你是谁?谁在这里装神弄鬼?”小茹说着,声音里带着哭腔。

  我是…谁?

  对呀,我是谁呢?我是裹着小脚出嫁,男人出意外死后被说克夫放在猪笼中沉江的女人;我是刚刚年满十八周岁,就被扔入黄河祭祀的女孩;我是刚被抱出产室,便被全家嫌弃,淹死在黄河中的女婴。

  我经历了无数轮回,以女人的身份,却都被弃若敝履,毫无尊严的如猪狗般溺死。

  我为什么这么怕水呢,大概全因如此。水能洗刷掉污渍,却洗刷不掉我的冤屈,他们的罪恶!

  我以女婴的身份死后,来到了地府,在那条河中。有千千万万像我一样的女婴。一些其他的女鬼将我们捞起,抱到孟婆那里喝孟婆汤,可是,带着三世的记忆的我受够了!我不想再经历这样人生!为什么女孩只因一个性别,就要溺亡与各种江河中。

  我逃到了这里,这所大学。所有的女孩都是如此的鲜艳而有活力,她们在各个专业都努力学习,如鲜花般盛开;她们穿着各式各样的衣服,从不在意男人们恶心黏腻的目光,甚至敢于回怼;她们之间的友谊真诚、纯洁,从不想男人口中的那样勾心斗角。

  我被这样的女孩们感动,也庆幸她们不再受拘束,庆幸她们的自由。

  但是,当我游荡到教学楼时,却看到了六个女生与一个男生的争吵,在争吵中得知,是这个男生造其中一个女孩的黄谣,甚至毫无悔改,用荡妇羞辱肆意的挑衅她们。

  女孩们临走时止不住的愤怒,长发女生在对面死盯着男生的恨意传输进了我的眼中,想起三世的遭遇,我遏制不住怒火,走向靠在栏杆上的男生,抬起他的腿,推了下去。

  那一瞬间,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释放,这是我对三世记忆的反击,也是我内心压抑已久的愤怒。看着男生身下流出的鲜红血迹,这种毫无意义,被人陷害死亡的感觉,你也体会到了吧?

  因为我在人间杀了人,地府中派人追我回去,在逃脱中我失去了记忆,凭感觉附身在了长发女生身上。其他冤死的姐妹为我求请,请求她们自己把我带回去,于是她们每晚便引我出门,要带我走。

  至此,事情全部清晰,我看着面前六个女孩的脸,不忍落泪。我轻声开口,先向她们道歉,没想到为她们带来了恐惧与惊吓。接着,询问她们是否可以讲一个故事。女孩们冷静下来,轻声讲挂着的符咒拿下来,我感觉身体轻松多了,多美好的女孩子,对待一个曾吓到她们的女鬼都这么温柔。

  我慢慢讲了你三世的故事,讲完时,天色都黑了。女孩们情绪复杂,有一个女孩甚至抽泣起来,我记得她,叫阿婉。明明讲着自己的故事,我却冷漠的如同在讲其他人的故事,想流泪吗?可能早就流干了。

  叫丽丽的女孩询问了我最后一世时所出生的地方名字,家人名字,她想替我讨回公道。我轻笑了一声,世上如此多被溺亡的女婴,这公道,谁能承受的起。我拒绝了,不想她们出意外。

  我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,是我的姐妹们来接我走了。我走到门边,对他们诉说感谢,再次为自己的行为感到抱歉。阿宁喊住我,询问我是否可以现身,她想为我画一幅画。讲故事时的眼泪在这时不由流出,我再次拒绝了她们,溺亡的人死状很可怕,我不想吓到她们。

  我走出门外,向阳台上的身影走去,这一次我看清了她们的脸,她们有的被丈夫所杀;有的被强奸犯所杀;有的被割掉舌头,配以冥婚,生生被憋死在棺材中;有的浑身淤青,被家暴致死。

  我跟着她们离开了这里,我不知道我回去后会承担如何后果,但此时,我已经没什么可怕。我知道现在的女性们正在觉醒,她们不再向过去时代那样被驯服,卑躬屈膝,而是有野心,有能力,她们正在争取权力,努力爬的更高。

  知道这些就够了,因为我们的未来无限光明!

  谨以此篇献给所有女性,文笔不好,请见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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